夏貓貓和空峙在車上。

外面冰天雪地，車裏就他們兩個人，還開了空調，座位又暖又軟。

夏貓貓仰躺在車上，敞著毛茸茸的肚子，呼呼地睡得極香。

空峙坐在駕駛座上，一邊觀察左右的情況，一邊聽著旁邊夏貓貓的呼吸聲。

外面風雪太大，夏霍渠和燕昔年在十幾米外取油，身形便看得不太真切，更別提遠方是否有野獸來襲。

空峙坐在車上，也沒指望放哨真能看出什麽，只是習慣性地警戒。

風雪中，有獸吼順著風傳來，嗷嗚聲此起彼伏，也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麽。

空峙虛虛握著方向盤，隨時準備接應夏霍渠和燕昔年。

正在他全神貫註地觀察著外面的時候，一邊的夏貓貓那毛茸茸的耳朵尖動了動。

緊接著，夏貓貓整只貓一骨碌翻身坐起來，翠色的貓瞳裏一點睡意都沒了，後腿站在座位上，前腳站在駕駛臺，全神貫註地看著外面。

他那張毛茸茸的貓臉上表情極為嚴肅。

空峙發覺他的異樣，低聲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喵。”有敵情。

夏貓貓看著被雨刷反覆清理的前窗，耳尖抖了抖，忽然伸爪將窗戶降下來。

冰冷的風一下灌進車窗，將駕駛室內溫暖的空氣席卷一空。

夏貓貓粉色的鼻子抽了抽，他從狂風中聞到一股野獸特有的臭味。

那臭味不是很明顯，卻很沖鼻子。

夏貓貓的貓瞳死死盯著外面，很快反應過來，那可能是狗的味道。

貓和狗是天敵，他可能受獸形的影響，對這個味道特別反感。

“喵嗷。”夏貓貓轉過頭，叼起駕駛臺上的筆，在打開的本子上寫：外面有狗

“野狗嗎？”空峙也發現異樣了，眼睛盯著外面，不知道在問夏貓貓還是問自己。

他看夏貓貓的表現，心裏清楚多半就是野狗。

大災難後，絕大部分寵物都變成了流浪動物。

能活到現在的流浪動物，危險性絕不比同體型的野獸低。

空峙對夏貓貓道：“你在車裏等，我下去看看。”

“喵。”夏貓貓用爪子扒拉他，眼睛裏滿是擔心。

空峙轉身揉揉貓腦袋，低聲道：“別擔心，我不走遠，我就在外面看看，順便提醒霍渠哥他們一聲。”

夏貓貓縮回腳爪，在原地走了兩步，目送他下車。

空峙下車後，先沖加油站的方向喊：“霍渠哥！你們快些！可能有野狗過來了！”

夏霍渠也喊：“馬上，還有油沒接完，你警戒一下！”

空峙：“我正在警戒，有情況再喊你們！”

夏貓貓也在警戒。

他嗅覺非常靈敏，很快聞到那股特殊的臭味越靠越近，那股臭味並非某個個體的氣味，而是好幾個個體的氣味，光他分辨出的味道就有三股。

“嗷！”夏貓貓吼了一嗓子，既是提醒他哥他們，也在警告躲在暗處的掠食者。

加油站的廢墟那邊，夏霍渠和燕昔年雙管齊下，一人拿著一根管子，往竹筒裏裝油。

加油站早廢棄了，管子被堵塞了大半，並不好用。

他們兩人已經盡可能抓緊時間了，效率還是不高。

隨著狗味越來越近，兩人都聞到了那股味道。

夏霍渠將手中的竹筒和輸油管交給燕昔年，看了眼外面，說道：“你接著裝油，我變回獸形，看能不能震懾住它們。”

“等等！”燕昔年道，“還是我變回獸形，我獸形比較強大，震懾力比較強。”

“誰變都一樣。我毛長，沒那麽怕冷，戰鬥力能百分百發揮出來，我來。”夏霍渠將輸油管塞他手裏，直接道，“這個時候別互相推拒。”

燕昔年只好接過他手中的東西，看他在冰天雪地中脫了衣服，凍得皮膚顏色都變了。

好在夏霍渠的速度非常快。

一分多鐘後，他已經脫下全部衣服，就地變成了巨狼。
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
巨狼發出怒吼，吼聲響徹天地，比夏貓貓的聲音大得多。

狼吼過後，遠方安靜下來，似乎無數野狗正在後退。

巨狼獸形非常高，站得高，看得也遠，他很清楚地看見了數百米外的那些小黑點。

那些小黑點密密麻麻，看起來竟然有近百只狗。

那些變異狗個頭大了許多，巨狼看過去，一眼看見最前面似乎是領導者角色的變異狗，應該是只華國黃狗。

“吼！”巨狼又吼了聲，聲音裏滿是警告。

燕昔年瞬間明白，圍上來的野狗已經靠得很近了，並且蠢蠢欲動，他們不能在這裏多做耽擱，不然很容易造成人員傷亡。

燕昔年當機立斷，直接將輸油管掛回去，抱起兩個竹筒，說道：“差不多了，我們回車上，離開這地上。”

“嗚。”巨狼點頭，再吼一聲，而後叼起自己的衣服，和燕昔年走回卡車那邊。

燕昔年抱著竹筒，對守在車外的空峙說道：“空峙你開車，我和你霍渠哥到後鬥先放好油。我們更改目的地，另外找地方過夜。”

“好！”空峙說道，“你們先上去，我這就開車。”

燕昔年先回卡車後鬥，將兩個裝了石油的竹筒放到木箱裏裝好，蓋上蓋子，這才轉頭看夏霍渠。

夏霍渠也已經變成人形上車了。

他只來得及穿好褲子，冷得手臂上滿是雞皮疙瘩，白皙的皮膚被凍得發紫。

燕昔年連忙協助他穿好上衣，又找出暖寶寶，一口氣給他貼了三個。還要再貼，被他拒絕了，“省著點用，我喝點熱水就行。”

前面的空峙已經開始開車。

聽見後鬥裏的對話，空峙提高聲音問：“霍渠哥，你們沒事吧？”

“沒，一切順利。”夏霍渠問，“你們前面怎麽樣了？能看見野狗的蹤跡嗎？”

“看見了。”空峙道，“它們在遠遠觀望，我要開快點，不然這些變異狗可能會伏擊我們。”

夏霍渠沒意見，“註意安全。”

現在到處都是冰雪，道路很滑，又有野狗虎視眈眈，空峙開起車來萬分小心，全身肌肉都在緊繃了。

夏貓貓在旁邊看著，也全神貫註地盯著外面，耳朵尖時不時抖動一下，專註地分析車外的動靜。

他們的車往前開，反而離那群野狗越來越近了。

夏貓貓原本以為變異狗面目應該很猙獰，出乎他意料的是，這群狗臟歸臟，變異的模樣也各有差異，但眼神還算平和。

瘋狗和普通狗的眼神差得太大了，夏貓貓一眼就分辨出來，這些野狗好像沒太大惡意。

車外的野狗中大多都是品種狗，以中型犬居多。

夏貓貓想起大災難前鄰居家養的狗子。

這些野狗的眼神似乎和大災難前的狗子差不多，看起來還挺親人。

“咪？”夏貓貓觀察了很久，歪著腦袋看看空峙，跳上駕駛臺，叼著筆寫到：狗沒惡意？

空峙開車的間隙抓緊時間掃了眼他寫的字，“狗沒惡意是什麽意思？”

夏貓貓寫到：眼神不兇

空峙專心致志地開車，沒辦法多交流，幹脆朝後鬥喊：“霍渠哥，小濃說這些堵我們的狗不兇，好像想和我們交流！”

夏霍渠和燕昔年對視一眼。

燕昔年敲敲車壁，問：“和我們交流是什麽意思？這大冬天的，除了打獵，狗都不樂意出來吧？它們難道一大群都只是出來瞎晃？”

空峙看夏貓貓。

夏貓貓搖了搖毛茸茸的貓腦袋，他也不知道。

夏霍渠道：“大災難後，變異動物的智商有所提升，狗本就通人性，現在應該能聽懂我們的話，不然我出去和它們聊聊試試？”

燕昔年急眼，“這怎麽能行？萬一小濃猜錯了呢？頂多開慢點，我們探出腦袋，問問那些狗想幹什麽？”

夏霍渠道：“問問也行。空峙你開慢點，往變異狗那邊靠一下，我去問問。”

“好！”空峙道，“霍渠哥你們小心，要是有什麽動靜，我馬上踩油門。”

夏貓貓：“喵嗷！”

夏霍渠聽見他弟的貓吼，說道：“不用太擔心，總體而言，我們比較占優勢，只要不被包圍，應該就不會出太大問題。”

夏貓貓：“喵。”

這是提醒他們小心的意思。

夏霍渠探出腦袋，看向十幾米外的狗。

現在下雪，視野不太好，他此時才發現十幾米外的狗有點瘦，肋骨都能看見。

夏霍渠心中一驚。

冬天最怕遇見饑腸轆轆的野獸。

餓瘋了的野獸可沒什麽理智，無論雙方實力怎麽懸殊，它們都敢攻擊人。

夏霍渠隔著車板對駕駛室內的空峙說道：“這些狗恐怕餓瘋了，都小心些，別靠得太近。”

“霍渠哥放心，我觀察好了路線。”空峙的聲音從駕駛室內傳來，“小濃說這些狗的眼神很平靜，應該沒問題，讓你喊話試試。”

燕昔年接過話頭，“我來喊話。”

夏霍渠不太擅長談判，聞言往後退了退，給燕昔年讓出位置。

燕昔年探出頭，冒著風雪朝四周的變異狗大喊，“你們是不是有事找我們？是的話，都退後一點，不要包圍我們！我們害怕！”

變異狗群蠢蠢欲動。

片刻後，好些狗動起了腳爪，“汪汪”聲此起彼伏，而後在幾只狗的帶領下，狗群真的後退，並且集中在一起。

在冰雪中，足有上百只變異狗會合，漸漸匯聚成一股洪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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